隨著南川樓、朗吟樓、南川樓文化商街主體建設完工,從歷史中走來的滄州三大名樓,穿越歲月風煙,以嶄新的面貌、古雅的風姿,屹立于大運河畔
三樓壯城色
朱翠滿鯨川
一條河千年流淌,兩岸煙火,生生不息。曾經的京杭大運河,水勢浩大,波濤滾滾,漕運繁忙。河中船只連綿成片,河兩岸商鋪林立,碼頭興旺,人來人往。歷史上,滄州運河沿岸商貿繁榮,文化昌盛,多座名樓矗立岸邊,人們登上高樓,可以鳥瞰兩岸風景,遠望大運河蜿蜒而去,許多文人墨客在樓上留下了優美動人的詩篇。而今,借大運河文化帶建設之機,還是這座城,還是這條河,出現在不同歷史時空的滄州三大名樓——清風樓、朗吟樓、南川樓,以新的面貌和風姿,重現在世人面前。
清風樓 魏志廣 攝
1700多歲的清風樓
清風品格與詩經文化
立夏時節,當那白的、粉的、紅的花瓣輕輕飄入波光粼粼的河面時,當那依依垂柳隨風蕩漾,輕觸過每一寸運河堤岸時,整座城瞬間多了一份詩意。這個時節,也是清風樓最美的時節。三大名樓中,清風樓知名度最高、年齡最長,也是很多滄州人心底的鄉愁和記憶。相傳,清風樓建于晉朝永康年間,如今已經1700多歲了。由于文獻的缺失,清風樓是何人因何而建,已無從考證,目前最早的文字記錄定格在元代。“晉代繁華地,如今有此樓。暮云連海岱,明月滿滄州。歸鳥如云過,飛星拂瓦流。城南秋欲盡,寂寞采蓮舟。”元代官員兼詩人薩都剌在滄州平冤獄,并留下登臨清風樓的詩句。雖然當時的清風樓并不在現在的位置,但老百姓感念他的恩德,紛紛登樓贊頌他。后來,清風樓幾度被毀、重修,最終在明朝化為廢墟。盡管如此,不少路過的文人還是留下了很多懷念清風樓、感慨清風品格的詩篇。現在的清風樓,是市政府在1992年復建的。其外形仿照明清時期的建筑,頂層高高聳立,外面琉璃輝煌,內部彩繪絢麗,獨具北方古建筑氣勢恢宏、大氣磅礴的特色。清風樓如今已成為滄州的地標性建筑,這里古色古香,經常舉辦各類文化活動,臨河登樓,詩琴書畫,文化氣息濃厚。入夜,這里燈火通明,樓下人流如織,大家或散步、或跳舞、或逛市集,透著濃濃的人間煙火氣。登樓遠望,大運河像一條玉帶緩緩流過,河水中倒映著綠樹高樓人影,一派旖旎。“清風”一詞,最早出自《詩經》:“吉甫作誦,穆如清風”。西周名臣尹吉甫文治武功,對后世影響最大的是他采集的《詩經》。《詩經》是我國最早的一部詩歌總集,與滄州淵源深厚。秦始皇焚書坑儒后,毛亨帶著《詩經》逃到了滄州河間一帶,傳詩于毛萇。到了漢代,獻王劉德被封為河間王,管轄河間、獻縣、泊頭、滄縣一帶。獻王修學好古,聘請學問大家整理經書。毛萇為獻王獻上《詩經》。獻王建君子館與日華宮,傳播《詩經》,禮待學士。《詩經》的火種是在滄州區域得以保存,并薪火相傳光大于神州,一代代傳承到今天。如今,大運河兩岸仍能領略詩經文化。三月時節,沿運河南下,在捷地傅家圈村有千畝桃園,可以欣賞“桃之夭夭,灼灼其華”的美景。秋天的運河兩岸蘆葦飄蕩,自然風景美不勝收,恰似一幅“蒹葭蒼蒼,白露為霜”的詩經畫卷。
400多歲的朗吟樓
地下沉睡著御制詩碑
從清風樓隔河南望,兩座古香古色的高樓剛剛建成,靠北的一座叫朗吟樓,靠南的那座叫南川樓。
朗吟樓 陳秀峰 攝
朗吟樓建于明朝萬歷年間,距今已有400多年。如果我們是在明代坐船通過運河來到滄州,那時候,清風樓已經消失不見,運河上最有名的樓,就是如今剛剛復建的朗吟樓和南川樓。這兩座樓相隔不遠,都位于運河東岸。朗吟樓還有個神話故事,八仙之一的呂洞賓曾經來過滄州,索要了千余斗滄酒。全部喝完后,便跨鶴而去,后人因此建樓,并在樓內為呂洞賓塑了像。呂洞賓曾寫下詩句:“三醉岳陽人不識,朗吟飛過洞庭湖”,這座樓因此得名朗吟樓。這當然是一個傳說,沒有人能說得清呂洞賓來沒來過滄州、喝沒喝過滄酒。明清時期,趕考的書生、往來的官員、商人,以及文人騷客大多在此停留,把酒臨風,登樓遠望,賦詩唱和。那時的朗吟樓可是名副其實的網紅打卡地。這里最著名的游客當屬乾隆皇帝。乾隆皇帝東巡途中,巡視運河河工,曾兩次登臨朗吟樓,作的詩也被刻在石碑上。一直到20世紀40年代,還矗立在河邊,直到1958年,石碑才被推進了附近的一個水坑。也就是說,這塊御制詩碑現在還沉睡在地下。無論古代還是現在,朗吟樓位置絕佳。沿著南湖廣場一直往南走,很快就到了朗吟樓。在乾隆時期,每到夏天,滄州老百姓就從城里出來,到朗吟樓游玩避暑。這里距離原來的滄州小南門、長蘆碼頭都非常近,用我們現在的話說:距鬧市不遠,離自然很近。穿過斑駁的歷史時空,如今,朗吟樓以嶄新的風姿,再次矗立于大運河畔。相信不久的將來,這里一定會再現昔日游人如織、避暑游玩的運河景象。
近500歲的南川樓
把酒臨風運河畔
在一首歌《滄州,滄州》中,有一句歌詞:南川樓不是一座樓……在很多滄州人的記憶中,南川樓確實只是一個地名。可歷史上又的確是真實存在過的一座樓。滄州區域文化學者孫建經過考證,終于還原了南川樓部分城市真相。南川樓創建時間不詳,后來被毀。孫建在浩如煙海的史料中尋找到了南川樓的重建時間。時光回溯到明朝嘉靖十一年冬。長蘆鹽運使郭五常在滄州城南的運河邊大興土木,第二年夏天,高樓落成,樓上匾額寫的是“南川勝覽”,于是這座樓就叫南川樓。南川樓是長蘆鹽運使司的產業。當時,滄州運河邊商號林立,經濟繁榮。南川樓建成后,很快成了鹽運司官員們邀客登臨、飲酒賦詩的去處。明末清初,昔日光彩照人的南川樓成了廢墟。究竟是因為年久失修,還是毀于戰火?說法不一。而且從那以后,再沒有重建和修復過,只是作為地名,南川樓一直沿用至今,成為一輩輩滄州人的城市記憶之一。如今,人們再也不用去史料堆中和記憶深處去找尋南川樓了——乘著大運河文化帶建設的東風,南川樓與朗吟樓一起,重現在運河岸邊。復建后的南川樓保持了明清建筑的風貌,雕梁畫棟,飛檐翹角,高聳入云,既與南川古渡邊的滄曲書舍隔河相望,又與北面的朗吟樓、清風樓枕河相伴。三樓壯城色,朱翠滿鯨川,儼然成為滄州文化的新地標。孫建說,歷史上的許多名樓都以詩文聞名,滄州南川樓享名于世,靠的是鹽和酒。南川樓隸屬于長蘆鹽運使司,與長蘆鹽有千絲萬縷的聯系。說不定多少鹽運司的重大決定,就是官員們在這里登眺運河時作出的。說到酒,那是南川樓聞名于世的另一名片。滄州過去盛產一種名酒——滄酒。明代,滄酒是全國十大名酒之一,就連文化名人錢謙益都寫詩贊美:君初別我新折柳,歸帆約載長蘆酒。今我南還又早秋,也沽滄酒下滄州。滄酒天下聞名,其秘密就隱藏在南川樓下的大運河中。在這段運河的河床中央有一處暗泉,泉水清冽甘甜,用此釀造的酒,才是最上等的滄酒。
南川樓 王少華 攝
站在復建后的南川樓下,遙想古人執滄酒登臨此樓,那一番把酒臨風、喜氣洋洋的勁頭兒,不遠的將來,滄州人和各地游客都能體驗到。
古風古韻文化商街
運河帶上文旅之地
與朗吟樓、南川樓一起亮相的,還有南川樓文化商街。文化商街古香古色,建筑風格與朗吟樓、南川樓一致,徜徉其中,仿佛穿越到明清時期的滄州運河畔,觸摸到這座城市的歷史文脈。孫建介紹,南川區域曾是古渡、碼頭,還曾有龔遂祠、包公祠、關帝廟、龍王廟、昊天觀等場所,猶如南京夫子廟、上海城隍廟一般繁華,人們在此下船上岸,觀賞名勝,自古就是人流密集的地方。
南川樓文化商街 劉紹行 攝
在商街一處院落中,一株茂盛的古槐被特意保護了起來。這株古槐,就是滄州先斯院最好的見證。明末,滄州和很多地方一樣,也是天災人禍、民不聊生。長蘆鹽運使韓應龍本來只負督鹽之責,但看到滄州百姓生活困難后,拿出自己的俸銀,購買學田,建立先斯院,給盲人提供了食宿和學習的地方。后來,明代滅亡,清朝建立,先斯院卻保存了下來。這是中國最早的盲人學校之一,閃耀著這座城市的人文精神和公益情懷。明清時期,借助運河漕運,以及長蘆鹽運司設在這里的契機,滄州得風氣之先,商業文化迅速發展起來,并由此滋養出人文精神與公益情懷。今天,先斯院雖然不在了,但這種與商業文明相伴而生的精神和情懷卻傳承了下來。
南川園 劉紹行 攝
走過商街,撲面而來的古風中,蘊含著現代滄州人的時尚追求和商業思維。臨河,布置一新的運河市集即將亮相。很快,這里將成為大運河上一道耀眼的風景,美食、文化、風光、人文,互相交織,醉人心目,讓人流連。